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譞_

【江海】不说再见

#偏现实向 

#OOC 私设🈶 时间线混乱

#全文5800+

#HE,小虐怡情

#转会期结果出了之后酌情更番外




年少轻狂的时候,总看不惯和自己一样的人。





01.


鱼生和低保一开始交集不多,大部分时间是间接接触。


他们在深渊二杰皇蛛后的时代听说了对方的名字,不过出于种种原因,一直不算认识。


杨某人转会那天,闲着没事干的鱼生帮他搬行李。他下了车,拖着行李箱,在Weibo俱乐部门口碰到低保正和回忆勾肩搭背地出来,柔顺的黑发披在肩上,被微风吹起露出半边白皙的脸颊。


有点像女孩儿,倒是挺可爱的。他心想。


之前他只在备战间大屏幕上见过低保低着头的模样,或者是休息室走廊里远远的一个背影。纤瘦柔弱的样子,比赛时却异常生猛。


那年是他们职业生涯的巅峰,但两人仅仅打了个照面。鱼生拎起行李箱越过门槛,Weibo的其他队员也走出来。人声嘈杂间,低保发觉鱼生在看他,便透过啊咚咚和伯千之间的空隙朝他笑了笑。


那笑容有点傲气,不似一般人初识时的礼貌和友善,落在鱼生眼里莫名隐含了挑衅的味道。作为ivl两名皆以邦邦为绝活的强屠,他们之间的关系总会在惺惺相惜或者相看两厌之间选择一个着力点。鱼生移开目光冷哼一声,对他身上那种鲜明的少年气息嗤之以鼻。


——那时候的鱼生没意识到,他就像自己,意气风发的眉眼间满是掩藏不住的傲,让人没办法轻易移开目光。


行李很快被七手八脚地搬进客厅,鱼生不善交际,略显拘谨地跟Weibo成员点了点头,没过多久就准备回去了。本来他是打定主意不去看低保的,没想那人反倒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送你出去。”


鱼生敏锐地察觉到他身旁站着的回忆像是不可置信般地看了他一眼,他恍若未见,冲鱼生一抬下巴,“走不走了?”


“哦,走。”


低保习惯性地把贴到脸边的长发捋到耳后别好,摘掉眼镜的侧脸显得轮廓分明又稚嫩,简直让鱼生不敢相信他比自己还要大一岁。


他目光太直白,低保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偏头的时候几缕发丝滑落,质感像丝绸。鱼生推了推眼镜掩饰这片刻的尴尬,余光却还瞄着低保,因为他又在笑。


他这样抿嘴笑起来的时候跟刚才又不一样了,浅浅的梨涡噙着甜意,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那天鱼生回到ZQ俱乐部,打排位时莫名有些精神恍惚。他在好友列表里没翻到低保,又去屠榜上找,然而这只鸽子并不怎么冲榜,他没能找到。






晚上,低保照常边排位边摸鱼,回忆几次欲言又止,磨蹭好半天才装作不经意地问,“你不是说你不喜欢鱼生这人的吗,怎么还主动跟他说话?”


低保不止一次在看ZQ比赛的时候吐槽鱼生爱装,鱼生“四杀像被四跑”的经典表情被低保评价为“炉火纯青的装逼术”。


“他到底有多看不起对手啊?”低保总是说,“好像没五杀都委屈他了。”


“但他确实挺厉害。”回忆站在客观的角度说道,“没准他天生就这表情,不一定是故意的。”


低保翻了个白眼,“不是故意的看着也讨厌。”


然而这会儿他许久没出声,眼神里的迷茫似乎在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鱼生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向他搭话了。





02.


低保其实看过鱼生不少视频,还收藏了他的直播间,偷偷摸摸的,像做贼。


本来看看也不算什么事,但他就是不敢让队友发现,他一边嘴上说着不喜欢,一边又控制不住去关注。


人大抵就是这么别扭的生物。


鱼生还不知道自己在看不惯别人之前就被别人看不惯了,他琢磨着怎样才能找个借口蹭上低保的好友位。



他们再一次相见已是夏季赛ZQ对Weibo的比赛之前。两人低着头走路,直到衣角轻轻相擦而过,才不约而同地回过头。


低保头发更长了几分,发梢微卷,服帖地垂在肩膀上,眼神因为镜片反光的遮挡而难以看清。鱼生一下子紧张得连手脚怎么放都没了主意,只能从紧绷的嗓子眼里挤出含含糊糊的一句,“等会儿……加油。”


鱼生很少跟人说加油,更别提马上将成为对手的人。


低保愣了一下,也说,“加油。”


同龄人之间的熟络有时候不需要太多理由,两个少年屠皇虽然开始时并不对付,却难以躲避某种可以用“命中注定”来形容的磁场——或许是从第一次看到对方打比赛起,或许是从联赛排名表上紧挨着的两个名字起,又或许是从初见那个如同慢镜头的对视起。


他们并肩往休息室走去,低保开玩笑说,“啃子哥一会儿下手轻点啊。”


鱼生瞥了他一眼,心想那怎么可能。


低保像是看透了他想说什么,撇撇嘴把不满全写在脸上,“能不能别这么自信啊,谦虚是美德。”


心思被点破的鱼生吓得差点同手同脚,还好多年的装逼经验让他勉强维持着自然的表情管理。“……我明明没说什么。”


“想的也算。”


“……行你说的都对”


比赛的结果没让鱼生太掉面子。Weibo人类两把平局一把被三杀,低保上去就变成了无情的保平机器。下了场他看见鱼生简直恨得牙痒痒,因为他不得不三次看见这家伙打完Weibo人队之后挎着脸宛如被四跑。


本来赛前他对鱼生的印象已经好转了不少,这一下子又给他刷新重来。


鱼生对自己是出了名的要求高,发挥不好心态也容易崩,但低保不认为这是他装逼的理由,无论如何都看不顺眼他一脸面无表情的模样。


等着瞧吧,他默默在心里说,就这性格,你迟早有一天要栽跟头的。





03.


那时候低保只是说着解气,没想到一语成谶。不过栽跟头的不止鱼生,还有他自己。


Weibo状态有问题,排位的效果总是没法在比赛里打出来。他找不到最佳手感,原本以为是小毛病的手伤也日益显露出影响,只能多让杨某人上场。


至于ZQ,从深渊四人队水平就开始下滑,到了夏季赛更是时不时来一出icu。鱼生状态不算顶尖,加上头鱼不合理的bp,输掉一局之后他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本来他就不是轻易忍让的脾气,在备战间跟头鱼撕破脸皮吵了一架,头鱼让他滚出去,他就只好坐在备战间门口,听解说那点模糊不清的回音。


低保看比赛的时候见上的是阿福,大致猜出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他没猜到鱼生直接硬刚了头鱼,也没猜到晚上比完,鱼生会约他出去吃宵夜。


好友是第一天比赛之前加的,对话框里只有系统自带的打招呼孤零零地摆着,不过比赛期间他们也确定忙得没空说闲话。鱼生问低保有没有吃饭,又问方不方便出门,话里话外都是想约他一起的意思。低保感到他这样的说话方式有点搞笑,但更多的是一种诡异的可爱。


都是年轻人,夜宵也不用太讲究,他们随意在路边找了家烧烤坐下。低保感觉鱼生周身气压比平日更低,只当他是因为今天的失误跟自己生气,便善心大发地把一碗仔仔细细从签子上拨下来的烤肉放到了他面前。


“吃吧,这顿我请。”


鱼生看到低保指尖压着碗底而泛出粉红,愣了半天才说,“那怎么行,是我叫你出来的。”


“哎,在我面前就别装了,”低保表情十分欠揍地挤挤眼睛,“随便吃吧。”


鱼生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瞪了他一会儿,一言不发地把一桌烧烤吃了个干净,心里反复提醒自己等会儿要抢先冲出去付钱。


低保以前吃饭总是变着法坑别人请,这回却跟鱼生为了结账的事差点在烧烤店门口打起来。


其实谁付钱倒不是主要问题,主要鱼生那副逞强的样子就让低保特别想跟他对着干,然后看他气急败坏或是无可奈何地吃瘪。


一顿夜宵最后以鱼生蛮力付钱而告终,他们拌着嘴,慢悠悠地往江边走去散步。


鱼生轻描淡写地把比赛的事三言两语带过,甚至没说教练的事,只说比赛没打好心情差,低保却轻易地理解了他的意思——他其实不是生气于自己输了比赛,而是不甘心于胜利因为他人的干预从指缝间溜走。


本来可以赢的。这句话无论放到谁身上都跟尖刀一般伤人。


去年夏秋季赛,鱼生可以称得上所向披靡,如今版本变迁,隐隐显出的那一丝力不从心让他发慌。尽管整体变化不大,但他内心深处清楚地意识到,他的巅峰期可能已经过去了。


强撑着不愿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低保理解这种感觉。


——因为他亦如此。


从神坛坠落,平凡到被人遗忘曾经的辉煌。


他们沉默着并肩走着,鱼生闭口不谈自己的感受,低保也没给什么礼节性的安慰。他们都知道对方心知肚明。


也算同病相怜了。


初夏的风中含了些夜间特有的湿润感,鱼生扭头的时候正好看见低保的长发像初见那天一样被风吹起,弧度优美,露出莹白如玉的耳垂。


气氛有点沉重,也是该换个话题的时候了,他便忍不住问,“你为什么留长发?”


“懒得剪,”低保漫不经心地回答,“而且我觉得挺适合我的。”


鱼生没回话,低保便反问,“不好看吗?”


他笑得肆意,好像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是那么理所当然。


鱼生怀疑自己这几天是不是精神太紧张没睡好,因为他好像反应变迟钝了,低保说的话他老是傻愣愣地回答不上来。


江边风大,宽松的T恤被吹得鼓起来抖动,更显出少年人的清瘦。“好看。”鱼生轻轻地说,话音没到低保耳中就被晚风吹了个支离破碎。






04.


那年的夏季赛,Weibo连季后赛资格都没拿到,ZQ第三,但与ivl两度冠军的队伍来说,显然不足以喜悦。


后来他们约过许多次饭,把一条美食街从头吃到尾。鱼生还没成年,被低保怂恿着喝了几回酒,每次没喝多少就脸红脖子粗地嘟哝头晕,低保看一次乐一天。


鱼生从来没有跟人这么不见外过,比如低保没把他喝不完的酒倒掉,而是就着他的杯子喝干净。


其实那只是一杯度数很低的果酒,鱼生不大喜欢它又甜又苦还像儿童消炎药一般的怪味儿,便骗低保说头晕。


看他后来麻辣烫吃得很欢的样子,低保才察觉自己被坑了,只能冷哼一声,搁下筷子抬腿就走。


“这事是你不对在先,”鱼生试图跟他讲道理,“首先你就不该让我喝酒。”


“反正骗人的是狗,”低保说,“比如你。”


“这叫善意的谎言,免得你觉得我不给面子。”鱼生又拿了一瓶果酒打开,“我喝总行了吧。”


“呵呵。”低保皮笑肉不笑的,最后还是把他的手挡下来,“喝不惯就别喝了,喝酒容易毁反应力。”


——你的名字往后还要继续挂在屠榜前三呢。



当时他们都没有想到,季后赛便是鱼生职业生涯的谢幕。



年龄限制如一道跨不过去的鸿沟,上次教练的事鱼生认命,这回他只能再次认命。


在他曾经的认知里,是不信什么命运的,足够强大的人不应该轻易妥协,如今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幼稚和自以为是。


强撑着不愿低头,却也不得不低头。


打开手机,低保置顶的聊天框里消息赫然在目。


“你还会等吗?”


“我不要什么善意的谎言。”


“我就要听你说真话。”


鱼生说,他还在考虑。


其实他心里清楚,他太累了。





05.


低保的手伤确认是腱鞘炎,啊咚咚陪他去的医院,那天下午拿到了证明。


“不算严重,只要好好保养就能打。”啊咚咚安慰他说。


他看着手机上鱼生苍白无力的一句回复,突然有点想笑。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天赋不如鱼生,又吃不了苦,多练这么点身体就受不住,怎么可能赶得上呢。


人总会有这样的时候,明明并非绝路,情绪却往往不受控制地走向极端。


那个少年屠皇仿佛已经死了。


他和啊咚咚说,他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鱼生晚上接到低保的电话时对面是个陌生人,说这部手机的主人喝醉了,麻烦他来接一下。“我随手拨的,看你是他通讯录第一位。”那人强调说,“请快一点,我们要打烊了。”


鱼生第一次见到低保喝醉了的样子,整个人像浸了一遍红酒,浑身皮肤都泛着粉,毛茸茸的脑袋埋在臂弯间趴着。鱼生把他托起来架住一边的手臂,看见他脸上泪痕未干,在清吧柔和灯光的照射下显得亮晶晶的。


回Weibo俱乐部的路上低保一直在抽噎,鱼生凑近了听,听到他翻来覆去只喃喃着一句话,“……别走。”


“别走好不好……”


“求你了……”


鱼生感觉心脏像在被钝刀子割着,他从来不知道为一个人心疼可以疼到这个地步,疼得他下意识想说“我不走”,可低保说过他不爱听他说谎。


所以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道歉——轻轻抚摸低保的头发,一遍又一遍。


他们在Weibo俱乐部楼下碰到等待的啊咚咚,他被蚊子咬了满腿包,看着鱼生抱着低保的样子不免一愣,神色有些复杂。


鱼生见他吞吞吐吐的,也没催促,只等他自己说。


啊咚咚给鱼生看了那张医院证明,白纸黑字,他连麻痹安慰自己的机会都没有。


原本还暗地里希望低保能在赛场上带着他的那份好好打下去,也算他遗憾的一种弥补,然而连这样的念想可能都即将被夺走。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他们还能怎么办?







低保喝得几乎断片,第二天醒来时看到俱乐部熟悉的天花板,还以为是哪个队友把他捞回来的。直到打开门,鱼生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他,一点模糊的记忆才缓缓流入他的脑海。


“……是你送我回来的?”他走到沙发边坐下,“谢了啊。”


鱼生没接茬,低下头把手机屏摁熄了。


“怎么了?我没怎么样吧?”低保眨眨眼,“没吐吧?”


鱼生还是没接茬。


低保看他的表情心里莫名烦躁,“不是你摆什么脸色啊?有事就说。”


休赛期俱乐部里很安静,队友大约都出去玩了,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格外清晰。


低保心脏和眼皮都在狂跳,很有点难受。


他听见鱼生缓缓地说,“我以后……不打了。”


他声音有些沙哑。这是十七年来他说过的最艰难的一句话。昨晚他和家里商量了一个通宵,却怎么也没办法改变父母送他出国读书的决心。


父亲说,“这就是你的命。”


尽管低保心里早就猜到了这个结局,却也遭不住宿醉刚醒来就有这么一个消息劈头盖脸地砸到他脸上。


他感到一阵头晕眼花,但意识还清醒着,伸手死死抓住了鱼生的手腕。他力气不大,再怎么用力也只能留下一点浅浅的红印,过不了多久鱼生的皮肤便会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看不出任何痕迹。


就像他在鱼生生活里划过的轨迹那般。


就像他可以预见的,两人渐行渐远的关系那般。


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你、就、是、个、混、蛋。”低保一字一句地把这句话从齿缝间挤出来。


鱼生要走了。


他这一走,就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06.


一个吻蜻蜓点水般地落下,低保猛然睁大眼睛,还没体会到多少唇间柔软的触感,鱼生已经被自己鬼使神差的举动吓得站起身来。


低保大脑只剩下一片空白。


多年以后他回想起这个场景,总是被鱼生这个吻里透出的那种笨拙的安慰逗笑。他联想到一只别扭又黏人的小狗,湿乎乎的,想让他不要难过,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


“我知道你的手伤,”鱼生简直语无伦次地说,“我不想走,真的,我还想和你继续打下去,一直打下去……可是我没有办法。”


我不想离开你。


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他真的太傻了,低保心想,这世界上哪有什么事情可以一直做下去呢。


他们的遗憾,他们的不甘,早晚有一天会随时间流逝散落到不知名的角落。刻骨铭心的东西都难以永恒,更何况飘忽不定的那些感情呢。


可是他忍不住想相信,即使是骗他的都行。


“你一定要好好养伤,”鱼生看着他的眼睛说,“我等你的回归。”


连同我的那份一起。


低保的睫毛低垂着颤抖,眸子里却忽然亮起一点光,就那么奇迹般地,好像身体里死去的某种东西在那一刻终于复活。


——少年依旧是少年。






07.


“昨天晚上你还哭得那么惨,我走了又不是要和你断了,你哭什么呀。”


“……你懂什么,我那是惜才,可惜你天赋浪费了。”


“怎么会,我到哪里都不会浪费。”


“我可去你的吧。”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表情,他们仍旧可以嚣张,可以年少轻狂,可以有大把时光共度。


他们相识于顶峰,并肩于平凡却温柔的往后余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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