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7】凛冬来信4
⚠️爱丽有点黑有点bt 有对487单箭头的倾向 注意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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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外面的世界。”
和大多数村民预料的一样，邹云辉收留了这个奇怪的孩子。
日子过得很快，487的到来并没有改变村庄十几年如一日平静又枯燥的生活。他适应能力惊人，很快就能在邹云辉的指导下帮忙做些事了。
487听到村里别的人都叫邹云辉“小邹”，便问他，“小邹是你的名字吗？”
“我叫邹云辉，”他说，“云朵的云，光辉的辉。”
“邹、云、辉。”487一字一句地念道，“可惜，我不会写字。”
“你想学吗？”邹云辉摸了摸他的头顶，“我可以教你。”
487那天很开心，甚至开始在邹云辉放书的箱子边走来走去，邹云辉从他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出了明显的期待，隐隐生出几分罕见的孩子气来，叫人又欣喜又心疼。
后来的每天邹云辉在结束忙碌的晚上教487认字，橘黄色的柔和灯光下他把书本摊开来，从最简单的字教起，再教他一个一个地写出来。
握笔姿势不对，用力的方式也不对，487写出来的字如同鬼画符，邹云辉没忍住笑了，只好握住他的手，手把手地教。
从背后整个环住的姿势令两个人贴得很紧，邹云辉指尖贴上去的时候可以感受到487手背上攀附的一道道陈年旧疤，无声地诉说着它主人身经百战的过去。他还可以嗅到487头发上清甜的香气，细软的发梢轻轻摩擦着他的脸颊，有点痒，但他一点也不想躲开。
“不要光食指用力，中指也要顶托一下，87。”邹云辉边演示给487看边说，“像这样。”
他的手带着487慢慢在纸上画出一道短线，接着是一道稍长一点的。487很喜欢写他的名字，特别是云辉两个字，因为邹云辉向他解释了姓和名的含义，告诉他亲近之人之间称呼可以省去姓，他便学着村里那些七八岁的小孩那样开始叫他云辉哥了。
应该给他起一个名字。邹云辉心想。
他选了“添顺”这个词，本来是取“天天顺心”的“天顺”之意，却在487翻着字典仰头问他是哪个天哪个顺的时候莫名其妙地不敢说“蓝天白云”的“天”了。
他总觉得私心太过明显——他的云，他的天，云是天的陪伴，天是云的故乡。
所以他当即改口成了“增添”的“添”。“好难，”487看了“添”字的写法之后把头几乎埋进了字典里，“我觉得我可能记不住。”
“不会的，不要着急。”邹云辉安慰道。
“研究员说过，他觉得我很笨，”487垂头丧气地说，“每次教我新东西，我总是学得很慢，只有打架比较擅长。”
他每次离开基地都是满身鲜血地回来，大部分是敌人的血。他见过许多不同肤色的比他强壮得多的人在他面前倒下，被一柄刺刀削得血肉横飞。
他总觉得那不是他自己，尽管低下头可以看见手上布满血迹。那双手因为常年不见太阳而皮肤苍白，青色血管清晰可见，看似无力的薄薄的肌肉被基因改造赋予了异常的力量。
外面的世界对他来说意味着杀戮，每出去一次，就会夺走他人的生命。仅此而已。
没有人教他法律，教他社会规则，他只是服从指挥。仅此而已。
每次看见一个人奄奄一息地倒在血泊中痛苦挣扎的模样，眼睛里的光肉眼可见地涣散，随着最后一口气的哽咽，整个身体逐渐冰冷，他的心都会莫名收紧一瞬。仅此而已。
可是现在，当他看向邹云辉抚摸他头顶时脸上温和的笑意，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摇，一如大厦将倾，又如坚冰融化。
那笑容是他没有见过的东西，他不懂为什么有人能用一个简单的表情让他觉得鼻头发酸，他只是很自然地时时用目光追随他，努力把他的一切收入眼底。
他想变得和他一样，他的一切他都想模仿。
或许是因为，邹云辉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对他这么温柔的人。
黑发研究员紧盯着墙壁上金边玫瑰雕花画框里那副仿佛照片一般的油画，画上身穿宽松白衬衫的少年侧着脸，目光透过画面看向远方。
少年皮肤白皙，黑发微卷，眉目如画，那双眼睛仿佛有生命一般，好像在诉说什么，定睛一看却发现里面空无一物，空洞得令人胆寒。
研究员在转笔，他无聊的时候特别喜欢干这个，面前摊了不少资料，他没心思看，只是盯着这幅精致的油画发呆。
“爱丽，还不走吗？”门是开着的，卷发的小个子年轻人走过来敲了敲门板。
爱丽摇头，“我在想事情。”
“想什么？”狮子无奈地探出头看了看早已空无一人的黑漆漆的走廊，“我要锁门了，不然你今天就在这过夜吧。”
“他们说487有踪迹了，”爱丽托着腮翻看桌上一本厚重的报告，“我发散思维，想起了他小时候，其实也这样离家出走过。”
狮子听见“离家出走”四个字当即翻了个白眼，他已经跟爱丽强调过很多次，487成年之后就不应该把他仍然看做心智未成熟的孩子，他的实验完成度很高，各方面指标都高于平均值，可以说是1号基地里最接近正常人类的样本了。
“你能不能搞清楚，他这不是在闹脾气。”狮子最终还是善意提醒道，“他是经过思考做出这个决定的，或许他比你想象的要更憎恨这个地方。”
“哦，我知道啊，”爱丽神情散漫地说，“就算你说的是对的……那又怎么样呢？”
十年前487确实“出走”过一次，那时他刚刚做完基因改造手术，痛觉神经的异常令他痛苦万分，可是没有人关心他疼不疼，基地的人只关心他的能力进化到哪一步，便不断给他安排任务，难度一次比一次高。
他疼得仿佛皮肤燃烧起来，身体各处的骨头咯咯作响，要被那种令人产生呕吐感的剧痛融化。可是他不能停下来。基地里的实验体，谁都不能停下来。
他从记事起就被灌输了一切服从指挥的思想，经过爱丽的斯巴达式教育更是根深蒂固。训练时爱丽在他因受伤疼痛不能绝对服从的时候给他打过致幻剂，几个小时如地狱般的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让他不得不提起刀，即便他那是已经精疲力竭得连站立都有些困难。
“你最好弄清楚你的处境，”爱丽揪住绵软无力的487的头发，狠狠一拉让他贴近自己，“你不是人……听清楚了吗？”
“我是……”487眼神没有聚焦，喃喃着说，“我是人……”
“拿什么证明？”爱丽松开手，他轻飘飘地往后仰去，刀尖插在地上，他整个人靠着刀柄维持平衡。
“你是个能拿一把小匕首十秒钟杀十个人的怪物，拿什么证明你还是人类？”
“我……”487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训练用的潮湿的地下室里地面覆了一层水，他从那水里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在阴暗的灯光下扭曲成一个形状可怖的庞然大物。
那一晚他逃跑了，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可是这个让他明白自己确实是一个怪物的地方，他一天也待不下去。
被抓回去是迟早的事，爱丽却在再一次见到他时难得的没有作出什么惩罚，只是加强了针对他的监管措施，然后好几天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
“栽跟头了吧，”狮子有点幸灾乐祸地笑道，“我都说了，他是个人，和其他样本不一样。”
tbc.
这周还有考试(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