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7】深渊游戏(1)
#D5模式+私设的无限流 失忆老梗
#摸鱼产物 ooc⚠️
#请自动在脑海里把地图亮度调低N个度再扩大N倍后食用本文
『您好，欢迎来到庄园』
『祝您尽情享受游戏的快乐』
01.
小果冻不知道第几次满身冷汗地惊醒，背上一片黏腻又冰凉，额头上也冒出细密的汗珠。他心烦意乱地把上衣脱下来抖了抖，看向窗外晦暗的天色，眉心怎么也舒展不开。
房间很小，床边放了一盏并不明亮的油灯，窗玻璃用透明的磨砂纸遮住，只能透点光，看不清景色，不过把耳朵紧贴上去可以听见隐约的音乐声，像是游乐园里旋转木马会放的曲子，其中夹杂着几个孩童的笑。
腕表上显示距离早晨六点还有两分三十二秒，这是留给他最后的休整时间。
根据前面的经验，能见度越低的世界难度越高。这回虽然没像上次的湖边村庄那样是彻底的黑夜，却也给他一种特别不舒服的感觉——光线的颜色让他联想起成片的污水沟和绿油油的腐尸。
他在湖边村庄品尝到了近距离接触死亡的滋味，四个人，只剩他一个活着回到休息室。
那时候他完全是凭借本能，肌肉突然爆发出连他自己都不曾料到的力量，将早已被折断的短剑狠狠插进水怪的眼睛。断剑原本刺不破水怪的皮肤，它连眼睛周围的皮肤都是坚硬的，可他确实杀死了它，就那么一瞬间的事。
咽喉几乎被水怪的触手拧断，他大脑充血，氧气短缺，意识模逐渐模糊，手上却始终未曾泄力。
水怪的生命一点一点从身体里流逝，他从它身上滑下落入黑漆漆的湖水，醒来后，眼前便是休息室的天花板。
每一局“游戏”都充满未知。
腕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伴随冰冷的机械女声提示道，『恭喜您获得继续游戏的机会，休息时间结束，请立即进入庄园』
小果冻穿好衣服，拧着严重生锈的门把手打开门。
他走出房间的一瞬间它便自动消失了，门外如他所料是个看上去失修多年的游乐园，不过一般游乐园应该有的欢乐气氛在此处荡然无存。天色如暴雨将至的傍晚，破败的游乐设施仿佛被遗弃的脏兮兮的宠物那样发出奄奄一息的呻吟，地面泛着诡异的黑红色，枯黄的杂草几乎没到膝盖。潮湿的空气中有股刺鼻的水腥味，风里远远传来断断续续的童谣。
有水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小果冻从水声判断河里头大概率可以抓到鱼，不过真有鱼他敢不敢吃才是最大的问题。何况水里还可能有其他危险的东西，想起之前的经历，他决定暂时远离河流。
依据经验，要想保命，破译密码机之前先翻箱子找点道具比较靠谱。
他尽可能借着杂草的隐蔽往水流声的反方向走去，虽然杂草丛间有不少恶心人的虫子，也比把脚印直接暴露在泥地上好的多。
他胆子真不算大，如果能避免和庄园里潜伏的某些非人之物碰面，他肯定要尽量避免。
虽然直接杀死庄园中游荡的几只怪物是结束游戏最快的方式，躲躲藏藏的结局很可能是因饥饿而死，大部分人也宁愿听天由命，指望有人能站出来做英雄。
走了十几分钟，眼前出现一架已经积满灰尘的破旋转木马，木马脏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腿瘸了，杆子也断了，不知遭受过怎样暴虐的对待。
突然，小果冻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杂音，接着“吱呀”一声，大约是有人抢先他一步打开了这里的箱子。
他知道自己即将遇见这局游戏的第一个队友。
其实他并不很喜欢队友这种东西，一方面有些人坑别人的心思如山路十八弯，应付起来麻烦得很；另一方面，万一真遇见那么个特别对他脾气、和他特别合得来的人，到时候在这险恶的环境里一不留神死掉了，还不如一开始就别遇见。
因此他悄无声息地抬腿准备走人，没想到那人竟然已经发现了他，从草丛里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
小果冻只记得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双明亮如星辰的眼睛，眼尾线条浓墨重彩，漂亮而莫名让他有种熟悉感。
年轻男人微微一愣，随即朝他露出一个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笑容，“你好啊。”
这人长得可真好看，小果冻心想。
他很少对男人产生这样的想法，之前的队友大部分都是男的，但他根本不会特意去看对方的长相。
只是这个人长得太让人难以忽视了，尤其是眉眼，英气又精致，简直像画出来的。
小果冻移开目光“嗯”了一声，那人又问，“兄弟怎么称呼？”
庄园里没人用真名，都是随便起个代号，于是他说出了小时候用过的网名，“小果冻。”
空气顿时安静下来。
“咳，真……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名字。”尽管年轻男人很努力地压下了嘴角，小果冻还是捕捉到他一瞬间憋笑的表情。
说来奇怪，别人笑他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总感觉特别烦躁，而这次他一点也没觉得被冒犯，反而因为看到他笑了，自己也跟着想笑。
这名字放他身上确实挺好笑的，做人还是要客观一点，宽容一点，对吧？
小果冻便也稍微礼尚往来地问，“你呢？”
“就叫487吧。”他微笑着回答，“大哥，多多关照啊。”
02.
作为见面礼，487把箱子里翻到的一把信号枪让给了小果冻。“大哥你看上去就很厉害的样子，你罩我就够了。”
要不是小果冻检查了一番信号枪后判断它确实没什么毛病，也是真家伙，487话里的天真简直要让他怀疑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了。
怎么会有人把好不容易找到的保命武器留白白送给别人呢？小果冻百思不得其解，猜测这位帅哥可能脑子不好使。
他倒不认为487会是第一次进入游戏。一来此人看上去太过于冷静，还知道翻箱子；二来，他怀疑自己曾经见过他。
小果冻不觉得自己如果见过他会没什么深刻印象，但熟悉感也是实打实的，骗不了人。
话说回来他也不大在乎他们是不是见过，只是看487傻得有点奇特，不免为他之后的生存问题担忧。
他自问良心尚存，既然收了人家的“保护费”，便决定至少要在关键时刻拉人家一把。
庄园的大门需要破译五台密码机才能开启，487显然也是知道这规则的，他安安静静地听了一会儿风声，对小果冻指了一个方向说，“冻哥，最近的一台机子在那边。”
小果冻惊异地瞥了他一眼，“你能听出这个？”
“我耳朵挺灵的，”487表情看上去有点骄傲，“怪物靠近的时候，还没有心跳我就能听见脚步声。”
小果冻这下明白他是怎么在庄园里活这么久的了，这样的特长，在庄园里实在是一种得天独厚的优势。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过一片废墟，这里原本是供游客休息的座椅和花坛，如今损毁得根本不能支撑一个人的重量，残片于风中颤抖，被灰扑扑的蛛网包裹着。
他们在废墟里找到了第二个箱子，里头有一支手电筒，不知道电池能用多长时间。
走了一会儿，487又停下脚步，“好像……前面有人。”
这次小果冻也隐约听见了滴滴答答的电机声。没人碰过的电机只会从电线处发出簌簌的抖动声，显然现在已经有人在前面修机了。
“是队友，挺好的。”487说。然而小果冻没他那么乐观，三个人开局半小时就汇集到一起，声音和气味的叠加会让怪物更容易找到他们。
“既然有人，我们就去别处找机子吧。”他说着就要转身，487却拉住他的手腕，“来都来了，还是打个招呼呗，人多更安全啊。”
小果冻想耐着性子跟他解释一下聚集的危险性，结果话还没出口，487眨巴着眼睛，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叫他，“冻哥。”
又眨巴两下，“有怪物到附近我会提前听见的。”
那一刻小果冻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内部狠狠撞击了一下他的大脑，像是某种活物想从里面闯出来。
487像是在撒娇，也很擅长，一点也不生硬。
本来他记忆里从没有人用这样的语气和这样的称呼叫过他，他却在恍惚间觉得，这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发生过很多次。
真的太奇怪了，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小果冻回过神来，看见487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小果冻低头望向487仍然抓着他手腕的手，487顿时像被烫了一下似的松开了。
“你想去就去吧，反正……我们现在有把枪在手上。”他没去管空气里弥漫着的尴尬气氛，对487说，“赶紧的。”
487没再说什么，两人一前一后向传来电机声的一栋环形建筑走去。
这里应该曾经是游乐园的鬼屋，如今那种阴森森的气息变得货真价实。狭窄的环形走廊内几乎没有光亮，天花板挂满肮脏的破布和蜘蛛网，时不时还会掉落一小截。风掠过一个个鬼怪和骷髅的模型发出怨灵般呜呜的低吼，还有几声孩子突兀的轻笑。地板黏糊糊的不知道沾上过什么，恶臭让人反胃。
小果冻没走几步就踢到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那玩意碰到墙壁也没发出多大声音，想必墙体早已软化。他打开手电筒一照，差点没把手电筒直接扔出去。
那是一颗头骨，人的头骨，眼窝处被黑泥填满，白色的蛆虫正在里头欢快地蠕动。
虽然之前的世界从没有过全员生还，但除了湖边村那次，小果冻也很少直面尸体，于是他下意识把头骨踢出了八百米远，撞到不知道哪里，发出一声闷响。
地板黑乎乎的一片，487凑过来仔细看了看，又连忙捏着鼻子直起身，语出惊人道，“冻哥，我感觉这是人。”
“……什么意思？”小果冻心里涌上一股不详的预感。
“碎了，成糊了，”487皱起眉，“怎么还有人敢在这修机？”
电机声愈发清晰，还夹杂着刻意压低的交谈声——另外两个人竟然也碰到了一块儿。
“还往里走吗？”小果冻咽着口水问。
“走吧，”487说，“他们估计挺有经验，胆子也大，合作不亏。”
小果冻发现487这时候的神情和刚见面时的天真完全不一样了，看上去冷静又老道，瞳孔深处却似乎闪烁着某种亢奋的光芒，显出一丝疯狂来。
就好像是真正把这场没有尽头的噩梦当做游戏一样。
他想说服自己这只是487的眼睛反射手电筒光芒后让他产生的错觉，然而看着487两手空空却有胆量直接往鬼屋深处走去，他觉得自己并没有看错。
走上一级台阶，前面似乎有光源，交谈声已然清晰可闻，“……不是我说你幻贺，校准的时候能不能专心一点啊，老是拖我进度……”
“我又没炸机，这么点小事也要怨我……”
“……细节决定成败，没听说过吗？”
“……”
“叫声哥就原谅你。”
“不好吧……”
487脚步一顿，随即试探性地叫出两个名字，“卡梦？幻贺？”
电机旁放着一支手电筒，亮光中两个人齐齐回过头来，一个一头粉发，一个个子娇小，正合作破译着鬼屋中央的一台密码机。
看清来人，幻贺如释重负地放下手中的螺丝刀，“87，终于碰到你了!”
“好久不见，”卡梦冲487扬了扬下巴，“我们这么长时间找不到你，幻贺天天念叨。”
“怎么只我念叨呢？他们不都惦记着。”
“你最吵人……我简直想换搭档。”
幻贺自动忽略了卡梦最后一句话，“87你到底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跑下来啊，大家担心你很久了，自从——”
小果冻举着手电走过来时，话音不知为何戛然而止。
他发现那两个人都直直盯着他，像是见到了什么令人不可置信的东西。
四下顿时安静得只能听到呼啸的风声。
“卧……槽？”他们大眼瞪小眼片刻，幻贺声音颤抖地举起一只手，“你是……果冻？!”
487沉默着插兜站在台阶边，上半身全部没于黑暗，卡梦和幻贺一会儿看他一会儿看小果冻，怀疑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你……你还活着？”
幻贺感觉眼前景象被什么湿润的东西弄得有点模糊，忍不住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一下眼睛。
好像做梦一样。
小果冻和487并肩的场景，他不记得多久没有看见过了。
03.
不记得多少年前，他们第一批进入庄园，经历的是实验阶段的“游戏”，比现在的难度更加魔鬼，堪称地狱级别。
一开始有五百人，活下来的不到十个。
他们挣扎着获得了喘息的机会，就此住在庄园主的城堡里，不用再每天经历濒死的绝望。
新人源源不断地被带入，想到当年同伴的惨状，他们时不时也会两人搭档着进入游戏，尽可能地帮一把新人。
然而小果冻不愿意一辈子屈居于此。
他想把这个该死的庄园彻底毁掉。
487耳边回响起小果冻那年跟他说过的最后一段话。
“就我们两个人去，免得失败了大家都遭殃。”
“你打掩护，我动手。”
“如果我回不来，你就别告诉他们了。”
正当几人或震惊或茫然地面面相觑之时，487听见一阵脚步声向这边靠近着。
脚步沉重拖沓，伴随一股腐臭的腥味顺风飘来。487提醒道，“准备一下吧，有一只过桥了。”
卡梦和幻贺立即把修机工具塞进口袋，熄灭手电，隐没在两边走廊的黑暗里。小果冻压根没看清他们的动作，就有人伸手拉住他推进一个柜子，轻轻关上了门。
“把手电关了，”487的声音隔着柜门显得有点闷闷的，“你先躲一下，等会儿再跟你解释，好吗？”
小果冻感觉嗓子仿佛失了声，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只是本能地依言按下手电筒开关。不过487也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他趁着最后的亮光迅速接过卡梦扔给他的一柄匕首，向二楼走去。
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漆黑，寂静之中确实可以听到脚步渐近，还有小果冻自己疯狂的心跳。
打破安宁的是幻贺做的陷阱。小果冻听见某种巨型生物痛苦地摔倒挣扎，紧接着卡梦和487从两个方向袭来。
幻贺上楼打开手电，小果冻透过柜门缝隙，看到一只长满肉瘤的畸形怪物浑身黑血的在地上翻滚。
它张嘴咆哮时露出一口钢针般的黄牙，眼睛像蜘蛛一样有很多只，每只都比人的脑袋还大，红的几乎滴血，两对萎缩的肉翼蜷在身体两侧，尾巴则有一米来长，布满竖直的长毛。
这种如同哺乳动物和蚊蝇杂交的怪物他之前没见过，这一眼看得他差点吐出来。
卡梦和487开始配合着专门攻击它比较脆弱的眼睛和腹部。487躲开扫过来的尾巴，跳上堆放杂物的皮箱，幻贺已经架好绳子，他借力落到怪物头上，将匕首插进一只眼睛再利落地拔出，顺着绳子滑到对面。它嘶吼着后退几步，卡梦则迅速绕到跟前补一刀。
他们速度实在太快，整个过程他没怎么看清楚，只听见利刃划开皮肉刺穿骨骼的声音，以及凄厉得让人汗毛倒竖的惨叫。
卡梦和487都只有怪物一半高，但胜在灵活和有技巧，加上对地形的利用，黑色的血液源源不断地从它身体里喷涌而出，小果冻听见487嫌弃地“啧”了一声，似乎是不满身上沾到了太多血。
面目全非的尸体轰然落在地板上震起一片灰尘，怪物一条长毛的腿在空中抽搐几下，再也不会动了。
卡梦和幻贺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脸不红气不喘，只有小果冻跌跌撞撞地从柜子里出来，跑到一边吐了个歇斯底里。
“喝水吗？”487翻了翻幻贺的包，找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再拿出一瓶和卡梦一起尽力清理了一下衣服。
幻贺蹲下来仔细检查尸体的时候被熏得翻白眼，他皱起眉用随手捡的骨头碰了几个地方，小声嘟哝道，“我怎么觉得有哪里不大对……”
“哪里不对？”卡梦放弃浪费水，把瓶子递给487，也蹲下观察。
“你看这里，”幻贺点着尸体的肚皮说，“像烂了一样软，我记得这玩意刚才可没这么脆弱。”
卡梦拿过幻贺手里的骨头狠狠一戳，直接在上面破出一个大洞，白花花的肉根本没覆在骨头上，全都稀里哗啦地流下来。
“烂了……”卡梦一脸不敢相信，“怎么就烂了呢？”
“赶紧走吧，”487在远处说，“这世界里什么都可能发生。”
小果冻漱了口，没意识到自己正盯着那巨大的散发恶臭的尸体发呆。烂肉流淌的景象让他又开始反胃。不过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487不在乎什么武器，什么人多聚集——他们根本强得离谱。
还装模作样地要自己罩着他……小果冻有点无语。这叫什么，大佬装萌新？
487也放弃了清理，走过来把手放到他面前晃了晃，“冻哥，没事吧。”
他移开目光，又开始看着487。
“……所以我们……以前认识吗？”他突然问出了那个最关心的问题。
我们以前认识吗？
487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心脏一直在疼，从见到小果冻的第一面开始。
卡梦和幻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出了不知所措。
看487的反应，他确确实实是小果冻本人。他们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幻觉。至于大家本以为已经牺牲的小果冻为什么一副失忆的模样重新回到新手局，他们无从解释。
最后还是幻贺开口说，“其实……我们以前差不多算是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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